香港讲学随想（二）
“纯粹的”中国画
有一次，有五、六个欧洲的学员来找我，说要开一个班私下跟我学中国画(香港这种私人授课情况普遍，不少画家以此为业，租或买一间画室，开班招生，当时的情况，每周一节课，一个班按l0人计，每人35O元，也就是说，每周开这样一个班，上一堂课，可有3500元左右收人)。他们说看过我的一些资料，知我是画传统中国画的，想让我教他们“纯粹的”中国画，并特别指出，不要半像西方画的那种“中国画”(这个班的学员有两个德国人，两个法国人，一个英国人或荷兰人记不清了)。这一个班的上课，让我感触很深，我从他(她)们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，比如对自己民族传统文化的信念。后来，我又教他(她)们写中国字，他们吃中国餐拿筷子的表情，至今记忆犹新。是啊，站在世界的高度，作为中国人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民族文化，选择中国画还是选择一个不中不西的画种?这当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。我又记起了在日本办个展时，一个日本画家的一席话，他说，你真幸运，你们中国画家只要成功了就得到国际的认可，而我们不行(因他是日本人学中国画，他们叫水墨画，画好了也难得到承认，当然在我看来，他也的确很难画好)。这番话让我自豪，自豪之余，我也想起了中国的西画家以及不中不西的画家们。
——原载《东方艺术》1999第六期
“虐待甲鱼”的官司想到的
由于东西文化取向不同，引发若干社会及文化的问题，大则如东西方文化的价值取向，小则至于刀叉、筷子、“汉堡包”和“肉夹馍”的优缺点之争。
在香港一则官司颇引人注意：防止虐待动物协会状告某华人餐厅老板，指控餐厅在做甲鱼(即水鱼)汤时，不是先将甲鱼杀“死”，而是将甲鱼放人开水中烫，这样甲鱼死前受热水的煎熬，故犯了“虐待”罪云云。华人自有华人的道理，首先甲鱼受热水一烫，排泄物排出，腥膻尽除，方能食用，这点自然无法说服老外法官，但辩护律师指出，用刀去割，那痛苦并不亚于水烫，刀割、水烫只是“赴刑”的方式而已，结果是一样的。攻者自然有备而来，说经“法医”鉴定，甲鱼入1 0 O℃的开水中至少要3 8秒钟之后方失去知觉，这是多么残忍而漫长的3 8秒啊!……后来这官司好似并没有结果。去年，也有新闻说在美国一老外厨师，状告他的华人东主，罪状之一是东主迫使他用动物内脏做菜。这些在我们看似滑稽的花边新闻，而在当事人之当时，却要因此而坐在被告席上，去辩解为何烫死甲鱼是制作佳肴的必须，炒猪肚、炒猪心之类是如何美味之类!
有一次，有五、六个欧洲的学员来找我，说要开一个班私下跟我学中国画(香港这种私人授课情况普遍，不少画家以此为业，租或买一间画室，开班招生，当时的情况，每周一节课，一个班按l0人计，每人35O元，也就是说，每周开这样一个班，上一堂课，可有3500元左右收人)。他们说看过我的一些资料，知我是画传统中国画的，想让我教他们“纯粹的”中国画，并特别指出，不要半像西方画的那种“中国画”(这个班的学员有两个德国人，两个法国人，一个英国人或荷兰人记不清了)。这一个班的上课，让我感触很深，我从他(她)们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，比如对自己民族传统文化的信念。后来，我又教他(她)们写中国字，他们吃中国餐拿筷子的表情，至今记忆犹新。是啊，站在世界的高度，作为中国人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民族文化，选择中国画还是选择一个不中不西的画种?这当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。我又记起了在日本办个展时，一个日本画家的一席话，他说，你真幸运，你们中国画家只要成功了就得到国际的认可，而我们不行(因他是日本人学中国画，他们叫水墨画，画好了也难得到承认，当然在我看来，他也的确很难画好)。这番话让我自豪，自豪之余，我也想起了中国的西画家以及不中不西的画家们。
——原载《东方艺术》1999第六期
“虐待甲鱼”的官司想到的
由于东西文化取向不同，引发若干社会及文化的问题，大则如东西方文化的价值取向，小则至于刀叉、筷子、“汉堡包”和“肉夹馍”的优缺点之争。
在香港一则官司颇引人注意：防止虐待动物协会状告某华人餐厅老板，指控餐厅在做甲鱼(即水鱼)汤时，不是先将甲鱼杀“死”，而是将甲鱼放人开水中烫，这样甲鱼死前受热水的煎熬，故犯了“虐待”罪云云。华人自有华人的道理，首先甲鱼受热水一烫，排泄物排出，腥膻尽除，方能食用，这点自然无法说服老外法官，但辩护律师指出，用刀去割，那痛苦并不亚于水烫，刀割、水烫只是“赴刑”的方式而已，结果是一样的。攻者自然有备而来，说经“法医”鉴定，甲鱼入1 0 O℃的开水中至少要3 8秒钟之后方失去知觉，这是多么残忍而漫长的3 8秒啊!……后来这官司好似并没有结果。去年，也有新闻说在美国一老外厨师，状告他的华人东主，罪状之一是东主迫使他用动物内脏做菜。这些在我们看似滑稽的花边新闻，而在当事人之当时，却要因此而坐在被告席上，去辩解为何烫死甲鱼是制作佳肴的必须，炒猪肚、炒猪心之类是如何美味之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