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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读郭西元作品之《不染》——恁地不染

北宋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是中华文学历史上的一篇奇文,一百四十四个字,即写出了莲花的君子之韵。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可说是写莲入了骨髓,郭西元先生的这幅《不染》即是引用其文。

古往今来,画荷花者众多,据唐代张彦远的《历代名画记》记载,早在南北朝时,梁元帝就曾画过《芙蓉蘸鼎图》,这也许是见于文献记载的最早的画荷之作了。无论古人今人,画荷花者,多是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,或是“映日荷花别样红”,俱写荷花之清丽脱俗。

郭氏这幅《不染》,画面独辟蹊径,写荷花盛开后而欲闭,莲蓬将出之时,花头低垂,莲子如水,莲叶田田,似欲遮莲花于其下。中国人喻莲花为君子,而莲蓬多子,喻君子之多才于其内,莲花因此而低垂藏于莲叶之下,有多才而藏拙之意。再思君子的修为,似乎就应如此。一方面,须有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自爱,另一方面,亦须历时弥重,才德日臻,方能于果实将成之时,有低头自谦自爱之高洁雅量。莲花虽似不盛,却又有另一份深沉的美意。由此而及君子之德,出淤泥而不染可说难,然而,满腹经纶,德行高古而又能自谦、自重,岂非更难?

郭氏画此莲花莲叶,所用三十年前旧绢,以绢而言,此时火气尽除,用笔可谓畅快。画莲花莲蓬时,作者悉心所至,其笔甚工,莲子之真切,花蕊之曼妙,似在眼前。而郭氏画莲叶,尽显大写意之本色,聊聊几笔,即写莲叶之润泽如水。更兼左上一笔莲叶,似是新叶吐露,渐欲舒展,一笔写成,枯润相间,趣意盎然,能于绢布之上为此干枯润泽之变化,可谓秒笔。而三十年之旧绢,又有三十年来沉心养性之意蕴,与“不染”一题相为呼应,可谓深矣。

 

 

作者左下用“墨戏”章一枚,谓所画者无非随兴画成。自宋代苏苏轼、米芾以降,墨戏二字便是文人绘画的重要范畴,近代大家潘天寿先生曾指出,墨戏画多出于“幽微简远”情趣的表达,同时与文人画中诗书精神(高度的文学化)的注入和儒释道三家精神的注入相关。郭氏此处用墨戏还有自谦之意,谓画技再高,无非游戏尔。而右上“禅”字印者,又似乎带出佛家道理,莲之于佛家有“常、乐、我、净”(语出《华严经》)之四德,如何不让人欢喜。

读完,若问恁地不染,二尺有余一张画,说矣。